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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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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黑】拾年(五十八)

水菱月纱:

应该是还有两章就要完结了

写了三年的故事,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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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哀思如潮

一众老同学听闻黑眼镜的噩耗,不约而同聚在吴邪家。

晚饭吃的十分沉默。吴邪身旁的空位,他们都知道留给谁。

 

把酩酊大醉的吴邪搀回房,阿宁坐回饭桌,气色不佳。

“吴邪这两天,心情怎么样?”

阿宁摇摇头,“不太好,可能还有怕我担心的缘故,不然整个人的状态只会更差。”

胖子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吴邪哥是准备领养瞎子的孩子么?”

“他有这个打算。”

解雨臣和霍秀秀面面相觑,“不如……让我们俩来养怎么样?我和秀秀结婚十余年来并无所出,你家本来就有个小丫头,现在又怀了一个孩子,要是再来一个……在我家,至少负担轻一些,也能给孩子良好的教育。”

“嘿,花儿爷,你这么一说,那小伙子我也挺想养。我家孩子不是没能养大么,现在有了机会,为什么不养?”

“那个……”张起灵发言,“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养。”

“小哥你就算了吧,你的条件身旁永远都不缺姑娘,没准现在私生子都遍地走呢,所以你跟我这种老鳏夫抢什么份额。”

张起灵沉默地退出了夺子大战,解雨臣开始和胖子争辩,席上旁听的吴瑕轻轻扯了扯阿宁的衬衫,“妈妈,家里要来一个小哥哥,是真的么?”

阿宁看了看席上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两人,压低了声音,“是真的。”

“确定不是爸爸的私生子?”

“不是。苏万是吴邪很好朋友的养子。”

“哦。”吴瑕点点头,“那为什么这个叔叔的家人不养他呢?因为苏万哥哥是养子,和本家没有血缘关系?”

阿宁为难的看着女儿,不知该如何和她细说这中间的种种纠葛。胖子及时出现,替阿宁排忧解难,“你这个叔叔吧,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应该说除了他母亲,剩下最亲近的就是我们这群同学了,我们就是他的亲人,你爸爸跟他尤其好,好比一母同胞的兄弟,这种情况怎么能置之不理呢。所以小丫头你啊,只要好好等着那个从天儿降的哥哥就行了,不用想太多。”

吴瑕乖巧的点点头,“那就把我的房间腾出来给小哥哥和未来的弟弟妹妹住,我可以去书房睡,我一定会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的。”

阿宁宽慰的摸摸女儿额头,向胖子投去感激的目光,胖子了然一笑,依然不着调的扯皮,“我说,你们就真不打算让我养那个小子啊?不巧我还见过真人,小伙子也是婴儿肥。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再弄一个王胖子也是没什么问题,看着多喜庆,多有福气。”

“得了吧你,放我家养还能得到艺术熏陶呢!再来一个戏曲艺术家也说不定呢。”霍秀秀从胖子身后冒出,又开始跟他拌嘴。

阿宁打发吴瑕去卧室睡觉,将一众老友送走,她回到卧室。素日睡眠沉静的吴邪鼾声震天响,听着他发出的声响,阿宁鼻头一酸——大概这是吴邪几日内第一次陷入睡眠。

 

“我去西藏亲自去接他回来。”

吴邪在第二天酒醒,面无表情的告知阿宁。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看看还缺点什么。”

吴邪头重脚轻地下床翻看行李箱,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栽倒。

得知瞎子的噩耗后,吴邪垮了。

闭上眼是抹不去的曾经,睁开眼是到不了的未来。一场彻头彻尾的酒醉反而为他带来这几日的第一场安眠。强忍着眩晕,他大致检查了一下行李箱内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阿宁把万事都准备的齐全,吴邪扫了一眼,知道不用担心,复又躺回床上休养。

阿宁坐到吴邪身旁,按住他的双手,一脸担忧的嘱咐,“你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到了西藏一定先适应两天再去看孩子,别没等看到孩子,自己先落病了。”

吴邪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昨天吴瑕跟我说要把自己的卧房让出来给苏万住。一下家里要来两个小孩,咱们家的构造估计要变动一下,在你去西藏的时候,我设计一下?”

“好。”

看着丈夫憔悴的脸,阿宁叹了一口气,想到这几日夜里醒来,看到间或陷入睡眠的吴邪蜷缩着身体,压抑而痛苦的抽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起身去厨房为吴邪准备早餐。

吴邪在床上缓了一阵,确信头不再疼痛,挣扎着起了身。一步一步挪到动作麻利的阿宁身后,脸上带了一点恍惚的微笑。“阿宁……这件事,你就不再多说点什么?”

“说啥,你跟那个蠢瞎子的感情?”

吴邪缓缓低下头。阿宁手里动作不停,语气一如往常,“结婚都十二年了,又不是不知道你俩过去那点事,咱们大概也过了说什么情情爱爱的年纪了,我不会对你限定太多。就单纯从老同学好朋友的角度来看……你本就是他最亲的亲人,现在出了事,你去为他料理后事,责无旁贷,不然还能找谁呢?”

吴邪疲累地搂住了阿宁,泪水与脖颈佩戴的狗牌同时接触到阿宁的皮肤,阿宁微笑了一下,“这个狗牌,应该也是瞎子送你的吧。”

吴邪点点头,将两块未刻名的狗牌举起,看着他们在灯光下反着莹莹冷光。

“该物归原主了。”

 

坐飞机抵达拉萨,不到中午已然开始严重不适,在宾馆补氧补了三天,吴邪听了三天的拉萨夜雨,第四天,他勉强适应了当地的海拔高度,当即赶到车站奔赴林芝。沿途的风景令他内心震颤不已,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梦境。

那时他一派天真,跟同样抱有天真幻想的瞎子兴致勃勃构建他们的未来。

那时他们说游戏,那时他们论武侠,那时他跟他说他梦想的桃源乡。

他向他许诺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现在那人顶替了他,在这个深山幽谷隐居。

而两人当年一本正经的许诺,已然随着瞎子的逝去,烟消云散。

 

苏万在黑眼镜走后一直悉心打理父亲留下的遗产,虽然胖子已经跟他打好招呼,未来的养父这几日会来看他,他还是下定决心,不走。

走了,就没人照料这片幽静的天地了。

苏万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吴邪。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吴邪。

虽然曾经见过黑眼镜胸前佩戴的照片,苏万对吴邪的印象并不深,他辨认吴邪,依靠的是与黑眼镜身上某种相同的讯息。

吴邪在他面前站定,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同时向他友好地伸出手。

“苏万是么,我是瞎子的好友,吴邪。”

 

瞎子家在林芝郊外,古朴的小院里种植着各色花卉和蔬菜。瞎子的日常生活也如同吴邪当年的规划相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万把吴邪领进屋,替他放置好行囊。吴邪则在客厅晕眩,看着瞎子的照片。瞎子和妻子抱着怀里的苏万,齐齐整整的一家人,笑的幸福而羞涩。后来瞎子的妻子过世,照片里就是瞎子和苏万两个人,苏万在一点一点长大,每张都是不同的新样子,瞎子的面目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曾经的精气神消失殆尽。吴邪至今仍可在人群中冒充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而瞎子却是头也不回的迈向四十岁大关,两人的年岁就这样差了十年。

吴邪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久久无言。

苏万被吴邪眼神中映射的感情灼烧的心里发疼,慌忙倒了一碗酥油茶递给吴邪,才成功让吴邪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或许真的是瞎子尽心尽力教养的孩子,吴邪看着苏万,也能恍惚看出几分瞎子当年的神韵。喝下暖呼呼的酥油茶,吴邪身体的不适仿佛随着摄入的热量减轻不少,“苏万,叔叔这次前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意向,让叔叔收养你去大城市继续你的学业。”

苏万咬了咬牙,摇头,“我要是走了,这儿就没人了,他留下的东西,也就保不住了。我在这里还可以休整休整院子,可我要是离开,家就真的废弃了。”

“这个院子,是瞎子修的么?”

“是。”苏万擦了擦眼眶里微弱的泪水,“他还没瞎的时候就在修。后来他……我怕他知道院子荒废生气,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样。”

“原样……么……”吴邪看着小院里绿油油的一片青菜,心里黯然。

“他一直想让我考出去,但是我不能……不能抛弃这里。”

吴邪悲悯地摸摸苏万的头,“叔叔不会勉强你,我会在这儿待几天帮你料理……料理他的事,正好这段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等你彻底想好了再做定夺。”

苏万哭丧着脸点头,吴邪继续搡着他的头。苏万闭上眼,恍惚中像是阿爸宠溺的搡他的脑袋,睁开眼睛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眼里写着无尽悲戚。

 

“这就是他平常睡的床,吴叔叔,这两天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吴邪默不作声的打量着瞎子的卧室,点点头。

“还有,这个……是他的衣柜,里面放着的是他平常穿的衣服,这边昼夜温差变化大,叔叔你可以穿他的衣服御寒。”

“嗯。”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

苏万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挠挠头。与瞎子的习惯动作如出一辙。

现在的苏万十三岁,最开始遇见的瞎子,也不过是比现在的他大两岁。

吴邪拉着苏万坐到床上,看着这个有些紧张的小男孩,眉目微缓。他迟疑的问,“你和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倒是把苏万问住了。

苏万仔仔细细回想起他和养父生活的过往,酸甜苦辣具有,好不容易从黑眼镜逝去的痛苦中缓了回来,一瞬之间,又被吴邪一句话,轻而易举拉了回去。

苏万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我们……挺好的,就是阿爸他身体不好,会经常生病。我要出去上学,没法经常照顾他。所以……所以我不在的时候,有些人……”

苏万低垂着的头有了微弱向上的弧度,看吴邪始终和缓的表情,他咽了咽唾沫,继续说,“我还挺小的时候,会有别家小孩欺负阿爸是瞎子,拿小石头偷偷打他。后来我长大了,也就少了。假期,他会领着我去城里打工,给我赚下学期的学费。”

“他……身体是,因为瞎了,才变得不好,还是?”

苏万打了一个寒颤,摇摇头,“不,不是的。”他弓起腰,难受的紧紧抱住自己膝盖,瑟瑟发抖。吴邪连忙轻抚着苏万颤抖的背,不知自己触及了这孩子怎样的逆鳞。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许久,曾经让他懵懂的事稍见端倪,苏万依然是不懂,不太懂。可是他知道,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关于自己养父的一切,他都必须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小学三年级的夏季学期,苏万的心脏病复发,需要尽快进行手术。他和黑眼镜组成的小家庭,刚刚挺过母亲去世的痛苦,又迎来了黑眼镜永久的失明,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黑眼镜在自己瞎之前,给家里攒下了一笔小小的钱,如今这笔钱款随着两人日常生活的吃穿用度已经用了大半,远远不够苏万做手术的费用。

黑眼镜和村民关系处的不错,大家知道他生活拮据,纷纷为他提供可以赚钱的法子,黑眼镜选了几个可以终日照顾苏万的活,同意了。他在让苏万休学和上学的决策间权衡许久,最终还是忽略苏万发病的隐患。送苏万去上学。

黑眼镜终日累的抬不起腰,短短两个月,竟然被他攒够了手术的一期费用。

他准备再忙活个七八天,立刻带苏万去做手术。

 

钱攒够后的第四天,苏万放学同小伙伴分别,一如既往蹦蹦跳跳回到家,早早在院外欢呼雀跃地喊着瞎子。

那时的他,始终叫不出一句阿爸。

苏万在院外咆哮声音并不小,他很有把握能见到每天一如既往见到的景象,黑眼镜似笑非笑的在门口屋里门口等他,做好了迎接他拥抱的准备。

苏万推开门,不见黑眼镜的踪影,母亲曾去世时的景象陡然闪现,苏万胆战心惊地跌回屋内,听见黑眼镜在微弱的唤他,“小万……”

苏万心里一紧,声音当场带了哭腔,“瞎子?”

“站在原地……别过来……你帮,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好不好?”

苏万脑子嗡的一声,强忍住身体的摇摇欲坠,他镇定自若的走到家中电话前,用稚嫩的童音给黑眼镜叫救护车。

瞎子在卧室的墙边倚靠着,留给客厅的他看见的只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从骨子里信服瞎子,所以听他,不去看他。

苏万走到卧室门前,与黑眼镜背靠同一堵墙,坐下了。办完了黑眼镜交代的事,先前的惶恐害怕笼罩了他,苏万哭着问黑眼镜,“喂,你怎么了?”

黑眼镜的声音缥缈而断断续续传来,进行着艰难吞咽,“……你,这几个月,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

苏万听不懂黑眼镜说什么,孤零零的抱着膝盖,他哭的更凶。

“我可能,没有办法让你过两天就做手术了,你再,等……等,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苏万,你答应我,一定再等我一段时间,撑到咱们能做手术的那一天,好不好?”

苏万擦着眼泪,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眼泪吧嗒吧嗒向下掉着,苏万小小的手摸上了黑眼镜落在门前的手,“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受了点伤。别担心我……住院的时候,可能有一段时间照顾不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万点点头,连滚带爬站起身,到自家院门口张望起救护车。

 

黑眼镜被担架抬上了车,全程要求不要让苏万看到自己的受伤程度。

苏万被放到了救护车的副驾驶坐上,由前来救治的护士抱着,茫然想着,黑眼镜在被运到车里时,另一只不断往下滴血的手。

 

黑眼镜度过了危险期,在往病房的路上送,小小的苏万仰望着从急救室走出的医生,追到为首的医生面前,小手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生病了?”着急到哭的语气让一旁围着的成年人都面含怜悯的看着他,被他扯住大褂的医生蹲下身,摸了摸苏万的小脑瓜,“没事,你爸命硬,福大命大,什么病都没有,小家伙不用担心。”

苏万委屈的嗯更了一声,周遭的医生见他如此,只是苦笑。

 

“后来,阿爸跟我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要给我挣医药费。我被寄养在老师家。他走了,走了大概四个月。隔三差五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也就是因为如此,老师才没赶走我。她一直害怕,阿爸是不想养我,所以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我。”

吴邪不出声,沉默的望着黑眼镜屋里的小窗,看着屋外的葡萄藤随风轻轻摆动。

“后来阿爸回来,身体很瘦,走路也慢腾腾的,不像以前那样利索……但是他拿回了我的三期手术费。身体也……每况愈下了。之前每年寒暑假他都能领着我一起去拉萨打工的,回来后就不行了。只能在村里偶然帮帮工……你知道在这里,盲人按摩也是不好做的。”

苏万垂下头,突然不想说在那之后,村里逐渐传出的风言风语。幼时不懂,现在长大了,有些懂了,他还是希望自己不懂。

“他那次,到底是什么事故……怎么会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入室抢劫。村里的一帮混混知道阿爸是个瞎子,想在手术前趁机沾我们家便宜,那些人被抓住也判刑了,有些出来了,有些没有。”

 

阿爸的意外会不会是那些出狱的人做的,又有谁知道呢。

 

吴邪仿佛看到了黑眼镜在这间屋里的遭遇,那样多的人围着他拳打脚踢,他受了很重的伤,还在苦苦哀求他们不要抢自己给苏万看病的钱,可是,没有用。

那么绝望而无助。

 

瞎子受的苦,远超他想象。

来拉萨之前,他同齐羽通了一次电话,这是瞎子真真正正的血缘至亲。可吴邪得知的却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他曾经的资金周转,以及,那一大笔钱的来历。

在瞎子失踪的那五年里,他的遭遇。

齐羽对瞎子始终饱含愧疚,得知他身故,说话声音哽咽。吴邪听他哽咽的哭声,在想如今的他既然如此难过,那当初瞎子替他顶罪,为何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还有那样令人作呕的父亲,还有这些年来虽然混的不如意,还是会在他面前语焉不详趾高气昂的解子扬。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罪人,无知无觉的依靠着那样一笔充满着血与泪的灰色款项,在生意场上卷土重来,有了如今的安定生活。

吴邪知晓了一切的一切,哭不出来。心已经变得大而空荡,这些境遇他始终没有办法和心里那个乐观开朗不可一世瞎子相连,可他还是会想起,27岁那年,他与他的最后一面,瞎子眼中他看不懂的眷恋,模糊而温柔的微笑。

 

黑眼镜回家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是央求苏万帮他烧一些热水,他要洗澡。

苏万自他失明后照顾他照顾惯了,此时来了牛脾气,非要帮他洗,黑眼镜的脾气更急,当即冷下脸,把苏万踢到了厨房。家里的经济条件还远远没有发达到安装独立卫浴,平素洗澡都要靠现烧热水,苏万年纪小小,已经能扛的动自家烧水的大锅。

生平第一次被黑眼镜呵斥,苏万吓的直哭,一脸委屈的擦着鼻涕泡给黑眼镜烧热水,黑眼镜在身旁不耐烦的听水开,赶在水沸腾前摸着苏万的手,跟他一起拧了煤气开关。

黑眼镜驾轻就熟的端着大锅进了洗手间,苏万心情低落的守在门口,等待黑眼镜叫自己进去帮他擦背。在门外等的百无聊赖,洗手间内突然闹了大动静。家里为了防止黑瞎子在密闭的环境中摔倒,早早拆了门锁,苏万听到声响,心里一紧,差点当场吓的心脏病发,推门赶紧去看他。

 

黑眼镜跌倒在地,蒸腾的雾气之中,苏万看到的是他的一身伤疤。

 

在之前的入室抢劫,黑眼镜的肋骨断了五六根,大腿腿骨骨折,小腹也被划了三个狰狞的大口子。这些苏万都知道。可有些他不曾了解的伤疤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黑眼镜精瘦的身体上。

苏万看不懂,洗手间的热气蒸的他眼睛发酸发红,只想哭。

丑陋的圆形疤痕集中在黑眼镜的锁骨,还有密集的紫红肿胀散布在他四肢。

苏万看到的只有疼,无穷无尽的疼。

 

黑眼镜知道他来了,叹了一口气,朝着虚空招招手,唤他过来。

被苏万搀扶着站起,黑眼镜感慨自己身体的不中用,而苏万看到的只是他腹部与腿部的淤青。黑眼镜在磨磨唧唧的絮叨苏万,苏万默不作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黑眼镜也意识到他在哭,蹲下身抱住了他,摸索着擦去苏万眼里的泪水,笑的一团和气,“做好手术,以后身体就健康了,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不要哭。”

苏万嚎啕大哭,扑到他怀里,一声又一声的喊着阿爸。

他想他要好好活着,陪阿爸,不让阿爸受苦,他要好好学习,给阿爸长脸,走出这个地方,挣很多很多的钱,照顾阿爸,给阿爸养老。

他还有那样多的宏图伟志。

 

黑眼镜回家之后,一病不起。之前受的伤已经伤了筋骨,卖血期间遭遇的腌臜事更是彻底毁了他的元气,身体没日没夜的疼,他只好卧床休养,每天心平气和的等待手术成功身体无恙的小小儿子放学回家。

苏万一夜之间成长为一个小男人,坐在病怏怏的黑眼镜床前,他时常捧着他的手,瓮声瓮气的许诺,以后挣了大钱,要带阿爸去暖和的地方养老,不会让他受苦。

“那你想带我去哪儿呢?”

“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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