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黑】Schande 02
因为某人不懈的坚持和骚扰，某位大哥的出场就这样被我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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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时间太晚，他没有带着吴邪去事先租好的房子，只是在那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像点样子的宾馆。吴邪强忍着睡意开好了房间，黑眼镜把他送上去，手里握着车钥匙，在耳边晃荡着，倚在门框上，像是看不到吴邪的哈欠一样，还是笑眯眯地问他。
“明天还用不用我来接您？”
“不用，”吴邪捂住嘴巴，压住了又一个哈欠，连连摇头，“真的不用，我找得到。”
“那好。”他十分潇洒地把手揣回口袋里，挑了下眉毛，“那我这就走了？”
“路上小心。明天见。”吴邪紧接着他说道，眼皮半掩，看起来马上就要站在他面前睡着了。黑眼镜笑了下，转身走了。
宾馆的房门在他背后合上，他似乎还听到了吴邪咣当倒在床上的巨响。黑眼镜走上电梯，对着镜子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挺有趣。他想。
第二天一大早，黑眼镜就在杂志社见到了吴邪。DM Mook占了一层写字楼，普通的格子间，被以往出过的各期杂志堆满。黑眼镜窝在自己的那个小格子里，从A4纸和过期杂志的底下扒拉出茶杯，站起来想去茶水间接热水。他昨晚安顿完吴邪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睡不了几个小时，干脆也就没睡，又把这个月接到的稿子重新审核修改了一遍，草草洗了把脸就来上班了。他经常这么熬夜，仗着年轻身体好，第二天倒也很精神。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越过一排排的格子，看到总编缺席时临时顶岗的王胖子正带了吴邪从正门过来，一张油亮白胖的脸上笑成一朵菊花，小眼精光闪烁，对吴邪说着什么。吴邪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副谦和有礼、很好脾气的表情，边听边点头。胖子走到格子间中央，喊了一嗓子。
“哎哎！都别装勤奋了啊！起来起来，”他冲身边比划了一下，“这一位——可是上面刚刚派下来的总编，高材生，年轻有为，大家鼓掌欢迎啊！”
下面响起了几下稀稀落落的掌声，没精打采的。
场面略冷。胖子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来对着吴邪道：“那个……吴总编，别介意，这帮家伙没人领散漫惯了，一时还不习惯。”
“没事没事。”吴邪连忙摆手，清清嗓子放大了声音，“大家好，我叫吴邪，应该跟在座各位年纪差不多，不用拘谨，往后就是同事了，希望和各位相处愉快。”
他开口说了话，才陆续有人抬起头来打量这个年轻的领导。吴邪今天换了件深灰色的翻领毛呢外套，里面套着件干净的浅色衬衫，清清爽爽，没戴眼镜，眼睛湿漉漉的，双眼皮，给人一种很无辜的感觉，但转起来看人的时候，又像是藏了一肚子坏水，本来模样就算得上不错，又年轻，已经零星有几个女员工看他看得眼睛发亮了。
胖子等他说完便带着他往单独的办公室走，那件独立出来的办公室就在黑眼镜座位的斜后方，一转身就能看到。吴邪跟在胖子身后，看到正站在一边的黑眼镜，后者对他笑了笑，微一颔首。
“早。”吴邪跟他打招呼。
“哦，这位，”胖子指着黑眼镜，“音乐版的责任编辑，德国喝过洋墨水的，昨天去接您的就他，应该认识了吧。”
“认识的，麻烦你了。”最后一句是冲着黑眼镜说的。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黑眼镜懒散地回了他一句，不等吴邪回答抬脚便走，拐进茶水间。吴邪看着胖子，后者对他耸耸肩。
“他就那德行，神经兮兮的，不过眼光和文笔都是一等一的老辣独到，这些年杂志就音乐版的读者最多，还有女读者往杂志社寄内衣给他的。”
吴邪噗嗤笑出声，指指茶水间的门口：“那他收了？”
“不知道，说起来……”胖子摸摸下巴，“好像真没看到他把邮件丢掉……”
吴邪觉得好笑，不住摇头，胖子带着他进了办公室安置了，又逗留了一会儿才出来。吴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转了一圈，面向落地窗外。
B市的空气质量不怎么好，跟他以前生活的C市比起来是差远了，窗外的天空是一种浓重的铅灰色，雾蒙蒙的，远处的楼房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吴邪垂着眼睛看向楼下，不时有汽车从雾气里钻出来，穿梭在水泥森林里。
这就是他将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地方，不知要多久。
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
写字楼里并没有什么下课铃一类的东西，所有公司约定俗成的，一到中午十二点， 下行电梯里就挤满了穿着套裙的白领，黑眼镜高大挺拔的身材混在各种长发丝袜高跟鞋之间，对身边抛来的有意无意的媚眼一一笑纳，挨个抛回去。他身后的胖子正忙着向楼上一层那家旅游公司里一个叫云彩的小前台搭讪，第无数次试图要人家的电话号码。同个版面的另一个编辑，叫老痒的，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结结巴巴，没人搭理，缩在电梯角落不住打哈欠。
一行三人照常去了隔壁购物中心楼顶的餐馆吃午饭，黑眼镜掰开方便筷子，往面前的乌冬面里搅弄了几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面的胖子。
“那小领导呢？中午不吃饭？”
“我去叫他了，”胖子呼噜呼噜地吸着面条，“他说还想再把过去的杂志仔细看看，叫我不用管他，回去时给他随便带个便当还是三明治什么的都行，这小领导挺好伺候的。”
“哦。”黑眼镜点点头，挑起乌冬面吃了几口，汤汁的热气将他的墨镜附上了一层白雾。
三人静默无语了一段时间，老痒第一个吃完，正一口一口喝着汤溜缝。午休时间还剩下不少，光吃饭有点无聊，老痒的眼珠转了转，清清嗓子。
“胖……胖子，你……是不……是不是……知道……知道什么……八八八……八卦来着。”
胖子喝干最后一口面汤，拍着肚皮，觉得还有点不满足，随口答道：“是啊。”
“跟吴邪有关的？”出声的是黑眼镜，其他两人诧异地扫了他一眼，他耸耸肩，继续吸面条，唇边沾了油汤，亮晶晶的。
“嘿——我就知道你这假瞎子不可能对八卦没兴趣，那胖爷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讲讲。”胖子打个饱嗝，声音又低下来，“不过……也就只给你们两个讲了，千万别说出去，尤其是结巴，别为了泡妞什么话都往外抖落。”
“草泥马。”老痒在骂人时说话格外利落清晰。
胖子白他一眼，继续神神秘秘道：“你知道这个吴邪，明明年纪轻轻，之前连个风声都没有，忽然就直接一下空降到咱们这来了吗？”
老痒摇头，支起了耳朵。黑眼镜不为所动，继续吃饭。
“我跟你们说，”胖子声音越压越低，竖起一根胖胖的食指，然后勾了起来，“那是因为，他，是个这个。”
“是……是啥？”
“是个弯的啊，gay，懂不懂？”
“啥……啥玩意？？”老痒惊呼，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转过来看他，他忙捂住嘴巴，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那……那不就……不就是……”
“同性恋。”胖子点点头，自己倒没觉得怎么奇怪，这行混久了，也没少见过。老痒反而心里一阵发紧，总觉得自己的后门哪天就会被吴邪看上，贞操不保。胖子哪会看不穿他，嗤笑一声。
“别担心，就你这样的，我看人家也看不上。”老痒正待破口大骂，胖子转头向慢条斯理抹嘴的黑眼镜丢了个眼色，“要担心，也该是瞎子担心担心。”
黑眼镜擦完嘴巴，把餐巾纸揉成一团丢在桌上，双臂舒展开，嘴角一勾：“要睡也是我睡他。”
“是是是，你黑爷多牛逼。”胖子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胡乱应和，“哥儿几个吃完了就回吧？我还要上楼研究研究今年年假去哪旅游呢。”
老痒立即对他的司马昭之心展开嘲讽，可惜单个词组都连不成串，杀伤力少了一大半，被胖子流利的京片子打得丢盔卸甲。黑眼镜付了钱，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句：“八卦这就没了？”
“啊……我想想，”胖子思索了一下，“你还记得总部几个董事里，有个姓汪的，仗着自己是DM传媒的创始元老，特别趾高气昂的那个，总是弹压其他董事的。他啊，一直跟吴三省交恶，互相掐的要死要活。好死不死的，吴家这小辈儿这点破事就叫姓汪的给知道了，在董事会上捅了出来。董事会那些人，你懂的哈。这个吴邪本来是快要升集团副总了的，结果一下就给撸到这儿来了，想想也怪可怜的。”
“嗯，真可怜。”黑眼镜点头同意，声音里却没一点可怜吴邪的意思，从购物中心走出来的时候，他给自己点了根烟，脑中蓦然浮现了那天午夜，疾驰的汽车上，吴邪疲惫的睡脸。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是个弯的就好办了，弯的，就可以泡了。
TBC